【校長專訪】曾因考試名次遭母親藤條追打 蔡碧蕊校長：每個學生都有潛藏天份
發布時間： 2022/09/20 13:07
▲ 蔡校長的教學生涯已逾30年，對於教育，她先要求做好自己。
常言道「為母則強」，大埔浸信會公立學校的蔡碧蕊校長也有一位堅強偉大的母親，獨力養育3個女兒長大成人。成為老師後的蔡校長，繼承媽媽的堅韌，不單在學校照顧學生，回家亦要教養兩個女兒，即使再忙再累，始終不忽略任何一方。執起教鞭超過30年，說起教育，她始終要求先做好自己。
近年出現一種專有名詞如「一打二」或「一打三」，用來形容一位家長同時照顧兩個或以上的孩子。蔡校長的媽媽在她7歲那年，不得不開始一打三的生活。「我排中間，上有姐姐、下有妹妹。媽媽很年輕就守寡，我們母女相依為命。」本來一家5口熱熱鬧鬧，但父親因病早逝，那一年，母親才30歲不到。
艱難環境下成長，蔡校長卻不覺難捱，回想過去語調也輕鬆。「因為沒錢補習，讀書只能靠自己。為幫補家計，媽媽會從工廠取貨回家加工，像穿膠花那些，所以當時也沒甚麼娛樂，除了讀書，放假就是和媽媽一起做『手工藝』。」蔡校長笑言因為左鄰右里、家家戶戶也是差不多的境況，從不覺得自己家特別辛苦或慘。「而且媽媽很好，總會在星期日帶我們去飲茶、出門看海。」家住油塘的蔡校長，小時候會和媽媽、姊妹一起在附近的鯉魚門海旁走走，看看海景、吹吹海風。「雖然很簡單，但都是很快樂的時光。」
被母追打街坊勸停
蔡校長談吐溫柔，可以想像小時候的她必然是位「乖乖女」，卻原來曾經有過被「藤條炆豬肉」的經歷。「我平日也算得上努力讀書，名次一直維持在10名以內。曾經試過有一年考第10，就給媽媽追打到走廊外，印象難忘！」校長邊笑邊續道：「當時會覺得是自己不乖，但也不想被打，所以就打開門跑出走廊，結果左鄰右里都出來勸媽媽。」
結局是回家後母親也冷靜下來，那一頓「侍候」就這樣成功避過。「可能媽媽覺得在這麼多人面前不好意思。」現在已為兩女之母的蔡校長，說起自己的小時候，恍如昨天。
「另一件印象深刻的事就是得到寫作獎，獎品是坐直升機環繞維港遊覽！」校長說那次獲獎通知對她來說很突然，五、六年級時有一天在學校集會，聽到台上校長唸出自己的名字，向全校宣布她獲得校外寫作獎。「那一次的寫作內容好深刻，題目是要你觀察生活上的需要，提出認為政府可以改善的設施。我就想起自己住的油塘邨，面對着高超道，中間隔着一條好長的馬路，從頭到尾都是欄桿，要走到很遠才有斑馬綫。而剛好路上有個巴士站，很多人為了方便，都會直接跨越欄桿橫過馬路。」
作文比賽贏直升機體驗
當年校長總是看見大人們亂過馬路，印象很深刻。「那次作文我便寫『長長的馬路上沒有在適當的地方設置安全過馬路的設施，例如斑馬綫或行人過路輔助綫等，導致市民要攀越欄桿過馬路，非常危險。』結果獲得優異獎，我不知道是否大獎，只知道得到的禮物好特別，竟然是能乘坐直升機環繞維港遊覽。可惜當年媽媽工作忙無暇帶我去，我便轉送給堂兄。」獲獎卻無法體驗，蔡校長笑笑說：「的確可惜，不過機會難得，所以就讓給了堂哥。堂哥很錫我們幾姊妹，他知道我們沒有爸爸，媽媽工作忙，所以有空就會帶我們去街、去鋸扒、去工展會！」
蔡校長作為一個典型文科人，喜愛看故事書的同時，不喜歡亦不擅長數學。「那時最近的圖書館都要走好一段路，是小童群益會開的，我每次去都會借一大堆安徒生童話，《拇指姑娘》呀、《賣火柴的女孩》呀等等，看得津津有味。」但當一面對數學，就感到抗拒，很自然地就投放更多時間在中文科，冷落數學科。「但沒想到我兩個女兒卻竟然都很喜歡數學，在這科成績最好，她們常常會研究一些難題，思考答案的運算過程。」
兩個女兒從小數學成績不錯，因為喜愛和不斷鑽研，到中學時更經常考獲滿分。「她們幫人補習，都是教一些數學較弱的孩子，幫助他們克服數學。」女兒的行為更讓她得到啟發：「我不禁想起自己的過去，因為一開始數學較差，就認定自己不在行，繼而有點逃避，最後只顧其他擅長或喜歡的科目。說不定當初自己勇敢地克服對數學的恐懼，就能發掘到潛藏著的數學天份？」校長笑道：
我都有和女兒分享，說「哎呀！阿媽當時真係唔夠努力！」
家庭事業難兼顧常掙扎
有些人選擇做老師，是因為理想，也有些家境清貧的畢業生選擇做老師，是因為這份工作穩定、收入不錯。蔡校長坦言初入行時，自己沒有太明確的教育理念，只是單純打好份工。「就算一開始沒有，但願意繼續走下去，一定有那份心，不然真的堅持不下去。」作為職場女性，當步入婚姻、生兒育女後，往往面對工作和家庭的兩難。
「我看過很多，做了幾年後，就辭職照顧家庭。我作為母親也很明白，若小朋友生病，做父母當然很擔心，很想在身邊照顧好他們，但這邊廂的學生，也不能說有事就請假不理，所以真的會很掙扎。」校長感謝家人的支持，尤其丈夫：
如果家庭中有一位老師，真的是需要整個家庭的支持。
中七畢業後立即考進教育學院，兩年後便成為老師，蔡校長的教學生涯已逾30年，對於教育，她先要求自己。「我希望自己先做好自己，永遠有一顆赤子之心，愛護每一位學生，陪伴他們有盼望地成長。我深信不論學生們的背景如何、能力如何，都是可栽培、可塑造的。作為老師，我們要讓學生發現自己的好。」
校長興奮地分享指曾經有位學生，學術成績不太好，老師沒放棄，一直細心發掘她的興趣、強項，發現這位同學特別喜愛花式跳繩，於是多加栽培、訓練，果然有很好的表現，同時不忘鼓勵她在學業上用心。「我們從一年級開始發掘，到六年級時，一天，她的中文科老師開心地捉著我說：『校長！佢今次默書九十幾分呀！』」默書高分甚或滿分或許不算是件大事，但老師為學生的進步而打從心底雀躍，就真的是一件令人欣慰的好事。
記者：王嵐
